作者/刘佳  

一向强调技术与研发投入的百度， 近日开始在内部员工会上反思技术研发与实际应用之间的落差。

1月6日下午，一则百度董事长李彦宏近日的内部讲话流出。他指出了企业存在的诸多问题，并要求每个人都要正视业务中存在的问题。

李彦宏以百度某高成长的明星业务为例，称有一万多名工程师做研发，仔细一看自研产品只占收入的 20% 多，剩下 70% 多的东西都是转售。“这跟贸易公司有什么区别？”

财报显示，近年来百度的技术研发投入占收入的比例超过 20%。李彦宏在全员会上说，百度依然看重技术投入和创新，但他更强调技术与市场的匹配的重要性，让技术专家不要“自嗨”，做市场真正需要的技术。

“很多时候出于个人能力局限，还是我们体制、机制的局限，导致一些技术同学做的事儿离市场很远，很多时候是自嗨。”李彦宏说，“他以为做的很不错，我发了顶会论文，我申请了专利，我打了什么榜。但是过了一年两年之后发现说，这东西没有被用。”

他称，自己看到一些技术表面上被用了，但去问业务“愿意为这个技术付多少钱”，得到的是“白用可以，让我出预算，我不愿意出。”这种情况对技术人员是很大的打击，和时间、精力的浪费，对公司也是资源浪费。 

一位参与了简单之约的百度内部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透露，这场全员会（内部称“简单之约”）直播的氛围虽然看似轻松，但聊的内容密度高且言语犀利，直指企业多方面的问题。

除了围绕研发与落地的话题，在“降本增效”方面，李彦宏称自己遇到了很多没想到的情况。例如，很多员工对商业的本质理解不深。尤其是百度很多新业务都在亏钱，时间长了之后，大家觉得亏钱是理所应当的，甚至连百度的一些高管也不会去想“业务是再过三年能赚钱，还是再过五年能赚钱，还是再过一百年也不会赚钱”。他反问，“我们在执行的时候，有人去看七年之后的事情吗？”

李彦宏说，百度已经开始调整，毛利比收入更加有质量。“我们早年做搜索业务，有一部分收入来自联盟，联盟的流量其实是买来的，挣的钱要和这些流量的伙伴来进行分成。”李彦宏说，“但是到后来做各种各样新业务的时候，大家慢慢忘了：为什么我要做这个新业务，为什么我一年要亏10亿、50亿去做这个东西。”

他还要求关注经营利润：“有些业务虽然有毛利，但把研发和各种什么费用一减掉，还是亏的。短期说亏是因为高速成长是行的，但是长期来讲是不行的。”

现金流一样重要。“虽然账面上有收入，实际上那些钱没收回来，都是客户欠你的钱。很多很多To B公司，不是没有利润，是没有现金流，最后资金断裂，死掉了。很多很多这样的公司。”

谈到业务变形的问题时，他提到“公司要GMV我就做GMV，公司要DAU我就做DAU，公司要收入我就想办法把流水变成收入”，有时候对于业务的理解变成了层层递减”， 等传到真正干活的一线员工的时候，根本不理解“我为什么要干这个事”，这是很糟糕的。

他还要求每个员工都要正视业务中存在的问题，“有些人的周报永远是好消息，这儿又提升了多少，那儿又超过了谁，永远看不到我们哪些进展不符合预期。但是他负责的那些事儿，真的永远都是符合预期的吗？”

对于AIGC（人工智能生成内容）的风口，李彦宏在讲话中透露出谨慎。他提醒，现在这个机会还不是很清晰，技术能做到这一步，它会变成什么样的产品、满足什么样的需求？在这个链条上，其实还有很多不确定性。“我们是个商业机构，能不能把这么酷的技术变成人人需要的产品？” 

在全员会上，李彦宏还被员工问到是否关注近期马化腾的内部讲话。 不久前马化腾在内部讲话中表示，腾讯很多业务该砍就砍，不要盲目跟随友商，不相信买量，他同时提到腾讯贪腐问题严重。李彦宏对此也回应称，“腾讯的那些问题，百度也都有。”他还表示，百度没有马化腾口中视频号这样的明星产品，但研发强度、研发占整个收入的比例比腾讯高，“虽然现在亏钱亏得很厉害，但相信末来会有相应的回报。”

李彦宏表示，他对经济的长期发展感到乐观，并提到对于新业务来说，不论团队上报的指标是什么，他都会设定一个高不少的指标。“有三个或者四个新业务，只要有一个业务跑出来，我就觉得做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