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时间1月24日早间消息，据报道，自从丽娜·可汗（Lina Khan）掌舵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以来，科技巨头与美国监管者之间便爆发了冷战。问题在于，2022年是否会从“冷战”转变成“热战”。

根据Dealogic汇总的数据，微软、亚马逊和Alphabet在2021年宣布的交易创下过去10年的最高水平。这种收购速度可能表明他们想要抢在即将到来的反垄断审查之前尽快完成交易，也有可能说明他们不相信可汗和其他监管者能通过无可辩驳的诉讼封杀这些并购。

去年6月履新FTC的可汗从不惮于承认这家反垄断机构正在积极实施反垄断政策。她已经提交了一份针对Facebook的补充诉讼，指控该公司对Instagram和WhatsApp的收购促成了它目前在社交网络市场的寡头垄断地位。与此同时，她也遭到了Facebook和亚马逊的批评，这两家科技巨头指责她之前关于亚马逊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文章和声明以及她在众议院的工作经历，使之难以在与该公司相关的问题上做出公正判断。

微软对电子游戏开发商动视暴雪690亿美元的收购再次说明大型科技公司对监管者发起挑战。此前的2021年已经发生了许多笔大规模并购，包括微软190亿美元收购Nuance Communications和亚马逊85亿美元收购米高梅。

Dealogic的数据显示，谷歌母公司Alphabet在2021年进行22笔交易，微软和亚马逊也分别达到56笔和29笔，均创下10年之最。虽然这些数据仅包含公开披露的交易价值，但这Alphabet和微软全年的交易金额也都创下10年之最，分别达到220亿和257亿美元。亚马逊的总交易额为157亿美元，略低于2017年的10年之最——该公司在那一年斥资137亿美元收购了全食超市。

科技巨头“投入很多精力，希望在政府成功开创新的先例前达成交易。”密歇根大学罗斯商学院教授埃里克·戈登（Eric Gordon）说，“一旦通过法庭开创一个先例，其他法官就更容易遵循这一先例。”

威慑策略

由于各行各业的并购数量都在激增，所以可汗领导下的FTC目前依靠威慑策略来控制企业收购。目前还不清楚FTC准备在多大程度上兑现他们在反垄断问题上发出的威胁。

由于FTC的预算不足以支撑其庞大的反垄断工作量，加之与科技巨头的财力对比过于悬殊，因此该机构经常会通过警告来表明它对相关交易的重视。

比如，FTC通过声明表示，他们将会向某些寻求并购的公司致函，让对方知道，即使交易的法定等待期已过，他们依然会继续进行调查。这类公函通常会警告称，企业需要自行承担合并带来的风险，但FTC之后可能提起诉讼，向法院申请撤销相关交易。

虽然这类公函并不意味着出台新政策，因为反垄断机构一直都有权在交易获得审批后申请封杀或撤销交易，但这一语气变化表明FTC的态度与之前发生了很大转变。

但戈登认为，这可能无法真正改变企业的行为。在法院裁决监管者对反垄断法的解读是否正确前，大型企业可能会继续推进收购步伐，希望尽可能多完成一些交易。

“一旦敲碎鸡蛋，想要做一个鸡蛋饼，就很难再把鸡蛋塞回壳里。”戈登说，“你更有可能敲碎蛋壳，把鸡蛋饼赶紧做好。这时，当政府再向法院申请撤销交易时，法官就会看着他们说：怎么撤销？”

可汗曾在上任后首次坐在镜头前接受采访时表示，该机构会在承认自身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发出经过深思熟虑的广泛信号。

“在哪些案例中采取的行动能够对整个市场产生影响？”她举了一个值得考虑的例子，“如果我们能够获得某项和解协议，或者同意判决，或在法庭上得到好的结果，那这些案例就有望改变整个市场的动态，而不是按下葫芦浮起瓢。”

FTC前委员比尔·科瓦奇（Bill Kovacic）目前担任乔治华盛顿大学法学教授，他认为，FTC对之前发出的威胁采取实际行动只是时间问题。

“参与者基本已经到位，承诺也已经做出，美国总统7月就在行政命令中下令采取行动。”他指的是拜登在行政命令中下令政府机构考虑通过新的方式来解决垄断问题，“如果你不在未来12个月立刻采取行动，那就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我认为他们不仅明白必须采取行动，他们也很希望采取行动。”

开始战斗

可汗之前接受采访时说，与科技巨头的斗争“需要勇气”，但她并未暗示FTC会封杀任何一笔现有交易。

“这些公司都拥有丰富的资源。”她在采访中说，“他们也不吝于部署这些资源。我们不光在向这些公司证明，同时也在向这个国家证明，执法者不会因为这些公司秀肌肉或恐吓就退缩。”

科技巨头经常会聘请数十位内部或外部律师来帮助其评估交易获批的概率。从市场地位来看，微软、亚马逊、Facebook母公司Meta、Alphabet和苹果是五大最受关注的企业，他们的合并是指接近9.5万亿美元。

表面看来，亚马逊收购电影公司（米高梅）或微软收购游戏公司（动视暴雪）或人工智能医疗软件公司（Nuance）并不违反传统的反垄断规则，这些交易所在的市场并不像无线或宽带行业那样因为竞争对手有限而担心自己的规模越来越小。

所以可汗必须证明自己的立场，证明反垄断法的解读应当根据现有的资本动态进行调整。

与此同时，美国国会也在制定一些新的法律，可能会减轻执法机构的工作量，使之不必向法院证明在线平台的某些行为是违法的。上周四，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以多数票通过的一项法案将会禁止在线平台在自己的平台上歧视竞争对手的产品。虽然该法案的重点是企业行为，但众议院的立法者还在考虑另外一项立法，让主导企业承担并购交易的举证责任。

“即便产生不了轰动，仍然有必要推进官司并采取行动。”可汗在接受采访时说，“即使你仍有可能输掉官司，但背后的巨大利益还是会让你铤而走险。出手就有赢的可能，不出手一定失败。但反复不作为会产生严重代价，这正是我们希望扭转的局面。”

表明态度

在拜登担任美国总统的第一年，他任命的反垄断监管者就希望封杀两笔重大的媒体和科技交易。美国司法部去年11月通过起诉封杀企鹅兰登书屋对Simon & Schuster的收购，可汗的FTC则在去年12月通过起诉封杀英伟达对英国芯片设计公司ARM 400亿美元的收购。

这两笔交易都异常重要，因为这都是他们发起的第一次重大战役。科瓦奇说：“首战告捷就会拥有巨大优势。这说明你不只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能做到。”

可汗表示，执法者在其任期内采取行动的时间相对较短，这也给FTC带来了"强烈的紧迫感"。该委员会明白，必须以先例为基础，改变企业对并购的看法。